第一章
画廊。字迹已经开始融化,像干涸的血迹。
第二天早餐时,管家送来安胎药。林晚假装吞咽,舌尖抵着胶囊将它藏在臼齿后。沈言正在看财经新闻,屏幕上闪过陆沉拍卖翡翠的画面。
这专家挺眼熟。她故意问。
沈言放下咖啡杯,杯底在桌布印出一个完美的圆:死人复生罢了。
窗外,园丁正在修剪玫瑰。刺耳的剪刀声里,林晚摸到口袋里那颗未溶的胶囊——里面根本不是药粉,而是一张微型存储卡。
青松画廊的灯光比月光还冷。
林晚数着展墙上的《荆棘》系列设计图——本该有十二幅,却只展出十一幅。缺失的那幅前站着个男人,影子斜斜切开展厅中央的光斑。
《月光鸢尾》的仿品做得不错。男人转过身,袖扣闪着幽蓝的光,可惜月光石该用缅甸产,沈家贪便宜用了巴西料。
他的声音让林晚想起父亲收藏的老唱片,有种经年磨损的质感。
陆先生。她握紧手包里的存储卡,我们见过
三年前洛桑珠宝大赛。他指向空缺的展位,你的《荆棘玫瑰》本该在那,却被评委会主席——哦,就是沈言的舅舅——以涉嫌抄袭取消了资格。
电梯突然传来运行声。陆沉迅速塞给她一张房卡:明晚八点,带上沈言保险箱里的手册。
林晚从消防通道离开时,听见展厅传来沈言助理的声音:陆总,监控已经处理好了。
夜风吹起她的围巾,露出锁骨处一小块淤青——那是今早沈言不小心用领带夹划伤的。淤青的形状,恰似一朵未开的鸢尾。
保险箱的密码盘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像骨骼摩擦。
林晚用沈言的生日、结婚纪念日、公司成立日试了三次,锁芯纹丝不动。第四次,她输入陆雪的忌日——2019年3月14日。
金属门无声滑开。
那本烫金手册下压着一沓医疗报告,最上面是陆雪的精神鉴定书:创伤后应激障碍……自毁倾向……。纸张边缘有反复翻折的痕迹,像是被人揉皱又抚平过许多次。
手册最后一页贴着张照片:大学时的林晚和陆雪在实验室并肩而立,玻璃器皿里泡着几枚未完成的珠宝。照片背面用褪色墨水写着:晚晚,别用沈氏提供的翡翠。
楼下突然传来引擎声。林晚迅速将手册塞进睡衣腰带,却在合上保险箱时碰倒了旁边的香水瓶。液体在地毯上洇开,散发出熟悉的雪松香——和陆沉袖口的气味一模一样。
她赤脚跑回卧室,刚把手册塞进枕头,门把手就转动起来。
睡不着沈言端着热牛奶站在门口,领带松散地挂着,正好,妈让我们明天回老宅吃饭。
月光透过纱帘,在他脸上投下细密的网格阴影,像张无形的捕鸟网。
沈家老宅的餐厅里挂着三代人的肖像画。最新那幅中,林晚的蓝裙子被画家改成了沈家媳妇规定的藕荷色。
喝汤。周慧兰舀了勺甲鱼汤淋在她米饭上,专门为你炖的。瓷勺碰碗沿的脆响让林晚想起实验室的玻璃棒搅拌声。
沈言突然按住她拿筷子的手:妈,晚晚对海鲜过敏。
是吗周慧兰的珍珠项链随着歪头的动作轻晃,上次家宴的龙虾粥,你可是喝了两碗。
林晚的勺子僵在半空。她从未对海鲜过敏——但陆雪会。
管家适时呈上药盒:少夫人该吃营养剂了。熟悉的胶囊里,这次裹着张微型纸条。林晚借口去洗手间,在镜前展开:今晚别碰卧室的熏香。
回餐厅时,她听见书房传来争执:......陆沉已经查到代工厂了!沈言的声音像绷紧的弦,当年就不该用辐射超标的——
周慧兰的巴掌打断了这句话。清脆的声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