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指着旁边一堆同样不合身的旧衣,一股子霉味!早该扔了!
林晚的目光落在那件蓝白校服上。那熟悉的颜色,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她记忆里尘封的角落。阳光明媚的教室,行云流水的解题步骤,同学们羡慕的目光……那些早已模糊褪色的画面,伴随着一种尖锐的刺痛感,猛地冲击着她的神经!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抓住那件衣服,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模糊的呜咽:不……
不什么不留着招蟑螂吗王彩凤不耐烦地打断她,根本没注意到林晚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和乞求,她一把抓起那堆旧衣服,包括那件校服,粗暴地塞进旁边一个准备丢弃的大号黑色垃圾袋里,碍手碍脚的!
她提着鼓鼓囊囊的垃圾袋,走向门口。路过林晚身边时,或许是袋子太重,或许是动作太急,袋子底部猛地蹭到了林晚放在沙发扶手上、装着药片的小塑料分药盒。
啪嗒!
药盒被扫落在地!盖子摔开,里面分装好的、五颜六色的药片——白色的奥氮平,黄色的氟哌啶醇……顿时撒了一地!像一堆色彩怪异的糖果,在客厅冰冷的地砖上四处滚落。
哎呀!王彩凤叫了一声,停下脚步,看着满地的药片,眉头厌恶地拧成一个疙瘩,真是晦气!走路不长眼啊她非但没有丝毫歉意,反而把气撒在了林晚头上,仿佛是她故意绊倒了药盒。
林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那双总是空洞茫然的眼睛里,第一次爆发出一种骇人的、近乎疯狂的光芒!那光芒里交织着巨大的恐惧、被侵犯的愤怒,还有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她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些滚落的药片,仿佛那是她赖以生存的最后稻草,如今却被肆意践踏!
我的药!她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不再是沉默的呜咽,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变了调!她顾不上王彩凤,也顾不上那袋被丢弃的校服,几乎是扑倒在地,手忙脚乱地、近乎神经质地用手去拢那些四处散落的药片!她的动作急切而笨拙,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痉挛,像一只在沙滩上拼命拢住沙粒的手。
王彩凤被林晚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即,她看着林晚那副狼狈不堪、趴在地上捡药片的模样,一种被冒犯的怒火和被精神病惊吓的羞恼瞬间涌了上来,烧得她脸色铁青。
捡!捡什么捡!王彩凤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破耳膜,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刻薄,一堆破药片子!当宝贝似的!看着就晦气!怪不得疯疯癫癫的!赶紧给我收拾干净!别脏了我的地!她一边骂,一边嫌恶地跺了跺脚,仿佛地上有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就在这时,家门被钥匙打开。陈默下班回来了。他刚踏进客厅,就看到这混乱的一幕:母亲叉着腰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妻子林晚则跪趴在地上,头发凌乱,神情癫狂,双手正疯狂地拢着散落一地的药片,嘴里还发出急促的、意义不明的呜咽声。
陈默的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脸上写满了疲惫和一种深恶痛绝的厌烦。又是这样!又是这种无休止的、让人窒息的家庭战争!他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地,立刻转过身去,把公文包随手扔在鞋柜上,然后背对着客厅里剑拔弩张的婆媳二人,径直走向厨房的方向,丢下一句冷冰冰的、带着浓浓不耐烦的话:又吵什么烦不烦!我饿了,饭好了没他的背影,决绝而冷漠,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彻底隔绝了身后的一切纷扰和那个跪在地上、正疯狂捡拾着救命稻草的妻子。
data-faype=pay_tag>
林晚拢药片的动作,在听到陈默那句话和看到他决绝背影的瞬间,猛地停滞了一下。她的手指僵在半空中,指尖还沾着一点灰尘。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越过地上散落的药片,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