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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顽固地拒绝着一切。那张纸条,像一把冰冷的钥匙,刚撬开一条缝隙,又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关上,还加上了沉重的锁链。门缝外的雨声,似乎更冷了。

    第二天,雨势稍歇,天空依旧是那种令人压抑的灰白。我走出家门,踏上被雨水泡得稀烂的村路,每一步都深陷泥泞,拔起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村子在潮湿的空气中醒来,却又带着一种病态的、死气沉沉的寂静。

    家家户户的门依旧紧闭着。那些低矮的土坯墙上斑驳的痕迹,像是无数沉默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偶尔有村民挑着水桶或扛着农具匆匆走过,目光与我接触的瞬间,便像被火烫到般迅速闪躲开,脚步也下意识地加快,仿佛我身上带着某种致命的瘟疫。

    哟,这不是晚丫头吗啥时候回来的一个略显夸张的声音响起。

    我扭头,看见村长王德贵正从不远处走过来。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脸上堆着刻意挤出来的笑容,那笑容像是用浆糊粘上去的,僵硬得没有一丝温度,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抹不去的精明和审视。他手里还拿着个搪瓷缸子。

    昨儿刚回,王叔。我停下脚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哎呀,稀客稀客!王德贵走近几步,目光在我脸上飞快地扫过,又状似不经意地瞥向我身后的家门方向,你爸…还好吧昨晚听着咳得挺凶。

    老毛病了。我含糊道,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搪瓷缸子上,里面盛着大半缸清水。

    那就好,那就好…王德贵打着哈哈,顺势把搪瓷缸子递到嘴边,喝了一大口。就在他仰头吞咽的瞬间,一股极淡、却异常清晰的腥甜气味钻入我的鼻腔。这味道…和那张纸条上浸染的气味如出一辙!我的心猛地一沉。

    王叔,我装作不经意地开口,声音却有些发紧,咱们村…是不是就村口那一口井这水喝着,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王德贵喝水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放下缸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嗨,瞎说啥!井水都封多少年了!哪还有水喝这是后山引下来的泉水,干净着呢!他挥了挥缸子,又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仰头把剩下的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喉结急促地滚动。

    哦,泉水啊。我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村口老槐树的方向。那被铁链锁住的井口,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像一块巨大的、无法愈合的伤疤。

    对了晚丫头,王德贵的声音把我拉回,他脸上重新堆起那副虚伪的笑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语重心长,你爸不容易,守着你妈那点念想过了二十年。那口井…邪性!封了就是封了!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再翻出来,对谁都没好处,还惹得你爸伤心,是不是他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我,里面没有半分劝慰,只有赤裸裸的警告和不容置疑的逼迫,听叔一句劝,别瞎琢磨了,明儿个就回城里去,安安稳稳的,比啥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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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不再给我开口的机会,端着那个空搪瓷缸子,转身就走,脚步略显急促,仿佛急于逃离什么。

    我站在原地,泥水浸湿了鞋袜,带来刺骨的寒意。王德贵那番看似关切实则威胁的话,像冰冷的针扎进耳朵。他喝下的那股带着腥甜的水,和他身上极力掩饰的紧张,都指向同一个答案:那口井,从未真正被封死。至少,水还在流动。

    我深吸一口带着土腥味的冰冷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那些紧闭的门窗,扫过墙角偶尔堆放的、散发着相似苦涩气味的草药捆,扫过远处几个在泥地里玩耍、却异常安静的孩子。

    他们蹲在泥水边,用树枝和湿泥巴堆着什么。没有孩童应有的喧闹,只有一种近乎诡异的专注和沉默。我慢慢走过去,尽量放轻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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