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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绷带,腐烂的伤口惊起满室尖叫。他最后瞥见的,是我用玻璃在脸颊剜出的婉字——妈妈名字里的偏旁,正被蛆虫啃食成血洞。

    深夜,我将白雅的保险箱密码卖给媒体。

    监控视频里,她挪用公款给陆辰治病的记录,和她与李律师的床照一起登上热搜。网友说这是毒妇互噬,我却盯着她转院急救的照片出神——她瘫痪的右手仍保持着握笔姿势,像要写尽所有来不及说的秘密。

    陆辰的信在冬至那天寄到,信封上沾着监狱的霉斑。

    我站在妈妈墓前烧信,火舌舔过姐姐二字时,手机弹出银行到账提醒——沈家老宅拍卖的钱,刚够付清白雅的终身护理费。

    真大方。我将骨灰盒倾斜,让妈妈的眼角膜碎片随风散入雪中,用仇人的钱养仇人,您说这是不是轮回

    雪粒扑在脸上,融进溃烂的伤口。我摸出贴身藏着的遗书残页,就着打火机的幽蓝火苗点燃。妈妈最后一句话在火光中蜷曲:【星竹,别变成我】。

    我终究变成了她。

    只不过她毁于药片,我毁于刀片;她为爱痴狂,我为恨疯魔。

    监狱探视日,我涂着殡仪馆的入殓妆去见陆辰。

    他隔着玻璃抚摸我脸上的纱布,狱警看不见的角度,我用口红在掌心写李律师没死。他瞳孔地震的瞬间,我咬破指尖,在玻璃上画了颗裂开的心。

    好好改造。我对着话筒轻笑,等你的七年,正好够我植皮。

    他额头抵上玻璃,泪水冲淡了我画的血痕。我起身时故意打翻咖啡,褐渍漫过他映在桌上的倒影,像将他溺死在经年的谎言里。

    走出监狱时,我把匿名信扔进邮筒。

    信纸是从妈妈诗集撕下的,泛黄页面上印着聂鲁达的诗句,我用经血在空白处写:【我从未爱过你】。

    大雪吞没了来时的脚印。

    我摸着空空如也的左眼眶——今早刚摘除的义眼下,埋着白雅保险箱的微型钥匙。接下来该去找那位已故的李律师了,他手里还攥着能让沈晏乔死刑加码的证据。

    殡仪车碾过积雪,收音机里在播我的讣告:沈氏独女于昨夜病逝,享年二十六岁……

    我躺在裹尸袋里笑出声。

    腐烂的皮囊坠入焚化炉时,新身份的照片正在黑市流转。照片上的女人右眼蒙着纱布,唇角噙着和妈妈一模一样的温柔笑意。

    9

    荆棘余生(尾声)

    寄出第九十九朵干枯玫瑰时,新闻正在播陆辰出狱的消息。

    镜头扫过他眼尾的疤——那道曾被我吻过的伤口,如今成了盘踞的蜈蚣。我隔着渔网面纱抚摸自己的左脸,人造皮肤下埋着的微型芯片微微发烫,那是白雅保险箱最后一道密码的坐标。

    殡仪馆的焚化炉吞吐着灰烬,我将沈家全家福扔进火中。照片上的白雅还在温柔浅笑,火舌卷过她面容时,我听见轮椅碾过骨灰的细响——护工推着她停在玻璃窗外,像展示一具风干的标本。

    要告别吗入殓师递来朱砂笔。

    我蘸着骨灰在空碑上描林婉清的名字,最后一笔故意拖长,与旁边沈星竹的墓志铭相连:【生于谎言,死于真相】。远处山道上,陆辰捧着白菊的身影正被记者围堵,他永远不知道,这两座空坟里埋的是白雅的假牙与沈晏乔的囚服。

    深夜,我潜入疗养院档案室。

    白雅的病历本最新一页写着:【患者持续绘制玫瑰,花瓣数量与陆辰刑期同步减少】。我撕下那页纸,在她床头放了支录音笔——循环播放妈妈自杀前夜弹的《月光奏鸣曲》。

    陆辰出狱那日,暴雨冲垮了墓园围墙。

    我戴着人皮面具混在游客中,看他跪在沈星竹墓前砸开一瓶红酒。酒液渗入泥土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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