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陈年血垢如此相似,激得胃里翻江倒海。
前院突然炸开哭喊声时,我正咬着被角干呕。赵嫣然撞开房门扑到榻前,石榴裙扫翻了鎏金香炉,香灰扑在萧衍未干的血迹上,混成肮脏的泥泞。
音音你怎能如此狠心!她染着蔻丹的指甲掐进我腕间旧伤,敬书哥哥听闻你有孕,在府里吐了血...
我望着她发间摇晃的金步摇,忽然想起那夜宋敬书颈侧的口脂印。原来有些红,染在活人身上比死人更可怖。
萧衍的剑鞘啪地抽在她腕间:滚出去。
赵嫣然踉跄后退,绣鞋踩碎满地药渣。我盯着她裙裾上蜿蜒的灰痕,那形状多像宋府梅树下埋的女儿红坛子——昨日朱管家说,宋敬书把它们全挖出来砸了。
接着演。萧衍突然将我拽进怀里,手掌压住后颈的力道与七年前如出一辙。那日我从马背摔下,他也是这样扣着我骂:逞什么能!
血腥气在锦衾间漫开,他腕间新伤蹭过我唇角。温热的液体滑入喉管时,我听见自己发出幼猫般的呜咽。赵嫣然在门外尖叫着杀人了,声音渐渐被雨声淹没。
血渍在纱帐上洇出梅枝状的暗纹,我盯着萧衍腰间短刀,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
指尖触到刀鞘的刹那,记忆如冰锥刺破迷雾——父亲临行前夜擦拭佩刀的模样骤然清晰。他总爱用刀尖挑着酒葫芦喂我喝梅子酿,醉醺醺地说:这刀跟了林家三代,刻痕是替你祖父挡箭留下的。
此刻躺在掌心的刀鞘上,两道深凹的刻痕斜斜交叠。我闭眼摩挲着凹凸处,皮鞘被反复打磨的触感与父亲断刃缺口完美契合。七年前那截埋在宋府祠堂供桌下的断刀,缺口处还嵌着端州特产的玄铁砂。
萧衍突然握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腕骨:看够了
烛火在他眼底跳动,我望见自己苍白的倒影扭曲成狰狞的鬼面。那些零散的碎片在此刻串成珠链——他书房暗格里泛黄的《端州军械图》、七年前巷战刺客尸首上的玄铁箭头、还有此刻刀鞘深处隐约可见的林字篆刻。
庆元三年春,端州军械监造官林崇山私售兵刃,满门伏诛。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嗓音在梁间回荡,父亲的名讳像把生锈的刀,在喉管里来回拉扯。案头青瓷瓶里的海棠突然簌簌坠落,花瓣擦过萧衍腕间未愈的刀伤,沾了血便成了曼珠沙华。
他忽然低笑,拇指抚过刀柄螭龙纹:你爹送我这把刀时,说刻痕要留给女婿当见面礼。
窗外的雨声倏然远去,我听见十四岁那年的马蹄声踏碎夜幕。父亲浑身是血跌进院中,将个紫衣少年推到我怀里:音音,护好萧公子......那夜我背着他躲进地窖,他昏迷中死死攥着这把刀,刀鞘上的血混着我的泪,凝成永世化不开的痂。
更漏声惊破幻影,萧衍的呼吸拂过我耳畔:现在明白了
我盯着他襟口露出的旧疤,形状与父亲心口箭伤如出一辙。原来这些年他扮作纨绔寻欢作乐时,蟒袍下始终藏着林家染血的刀;他在赌坊歌楼虚掷的光阴里,每一局骰子都押着灭门案的筹码。
炭盆里爆出火星,焚毁的帛书残片蜷曲成灰蝶。我忽然伸手探向他后颈——当年背他逃命时,这里曾被流矢擦出月牙状的疤。
指尖触到凹凸伤痕的刹那,萧衍猛地扣住我手腕。他眼底映着跳动的火光,像极了地窖里那盏将熄的油灯:林音音,这场戏要唱到最后,你得先活着。
4
青楼迷局
五更天的梆子声刚歇,我便被檐角铁马声惊醒。昨夜缝香囊时漏进的雨水在青砖地上积成小洼,倒映着窗外未褪的残星。指尖传来刺痛,低头才见昨日被银剪划破的伤口又渗了血,在素白中衣上晕出淡红的痕。
朱管家的叩门声惊飞了梁上栖雀。我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