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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个月。

    远处传来晚自习的铃声,苏棠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留下淡淡的薄荷烟味和樟木香。我摊开掌心,支票上的数字在暮色中泛着微光,而她的体温,还残留在纸张边缘。原来有些伤口,藏在光鲜的校服下,藏在珍珠耳钉的阴影里,藏在每个午夜梦回时的尖叫中。

    第三章

    真相:暴雨与便利店

    暴雨砸在器材室铁皮屋顶上的声响盖过了心跳,像有千军万马在头顶奔腾。我抱着备用的投影仪推门而入,正撞见苏棠背对着我褪下校服,后腰上蜿蜒的烫伤疤痕在白炽灯下泛着粉红,像条正在苏醒的赤练蛇,鳞片间还留着未褪的淤青。

    出去!

    她的尖叫混着雨声,惊得我踉跄后退,撞翻了颜料架,钴蓝色的颜料泼在地上,像摊凝固的血,恰好漫过她脚边的影子。但她已经拽住我的手腕,指尖的温度比雨水更冷,像块浸在冰水里的玉:看够了

    她扯过校服胡乱套上,发梢滴下的雨水顺着疤痕流淌,在腰部画出扭曲的轨迹,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河。

    便利店的暖光映出她湿透的校服,胸前的校徽贴在皮肤上,像朵褪色的鸢尾花,花瓣上还沾着钴蓝色的颜料。她捏着两罐冰镇啤酒,拉环开启的声响在空荡的街道格外清晰,像某种封印被打破的声音:七岁那年,后妈把刚煮好的鸡汤泼在我背上。

    她仰头灌酒,泡沫顺着嘴角流到锁骨,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银色的线,爸爸在旁边说,

    小棠要懂事,妈妈不是故意的。

    我在

    ICU

    住了

    28

    天,没掉一滴眼泪,因为知道哭了也没用。

    我盯着她指间的银色打火机,火苗窜起时照亮了她眼底的红血丝,睫毛被雨水粘成簇,像只怕雨的蝶:后来妈妈就疯了,总觉得有人要在她画上投毒,在颜料里掺砒霜。

    她突然笑了,笑得肩膀发抖,啤酒罐在手中捏出凹痕,所以她把所有作品封在樟木箱里,每个箱子都要放七片樟脑丸,按北斗七星的位置摆好。连我的课本,都要用樟木盒装着,说这样虫子就不会蛀掉知识。

    雨声突然变大,打在便利店的玻璃上噼啪作响,像无数颗心在破碎。她突然把冰凉的易拉罐贴在我手腕上,那里还留着今天帮她捡画具时蹭到的钴蓝颜料,颜色正在慢慢晕开,像片迷你的海洋:方尚,你知道吗你每次用班费给阿姨买药时,发票都夹在数学笔记本第

    47

    页,夹在等差数列那章,因为你总说等差数列像母亲的心电图,规律又让人安心。

    我怔住了。那些被我小心藏起的发票,那些沾着医院印章的单据,原来早被她一一收进了心里。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樟木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泛黄的发票,每张角落都画着极小的樟树叶,叶脉上标着买药的日期和药名:我查过医保政策,靶向药去年就进了乙类目录,特殊门诊能报销

    85%。

    她指尖划过我掌心的薄茧,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是在可怜你,只是......

    她突然低头咬住易拉罐拉环,金属的碰撞声混着哽咽,只是每次看见你攥着班费收条的样子,就想起镜子里的自己

    ——

    明明银行卡里躺着七位数,却要数着硬币过日子,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脆弱。

    暴雨在午夜时分渐歇,便利店的灯光在雨幕中晕成温暖的圈。苏棠靠在我肩上睡着了,睫毛上还沾着雨水,像只怕冷的蝴蝶。我看见她手机屏保是张老照片:穿旗袍的女人抱着小苏棠,身后是排满樟木箱的画室,女人的手背上有片淡淡的烫伤疤痕,和苏棠后腰的位置一模一样。照片下方有行小字,用红笔写着:妈妈,这次我保护了你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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