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所有情绪都倾泻而出:我以为对你的感情淡了,可你走后我才知道,每一个没有你的夜晚,我都在回忆里煎熬。我记得你织的毛毯的温度,记得你煮的醒酒汤的味道,记得你在手术台连续奋战后疲惫的笑容……
他颤抖着摸索枕头下的铁盒,将重新锻造的钻戒捧到她面前,戒圈上的小字早已被摩挲得发亮:这些刻着的,是你日记本里的每一份牵挂。映纯,我知道错了,我不要你原谅,只求你再给我一个重新爱你的机会……
林映纯别过脸不去看他发红的眼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能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谢落晨,感情不是错题本,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她甩开他的手,白大褂带起的风将离婚协议掀起一角,你所谓的爱,早就在一次次冷落里碎成了灰。她转身收拾医疗器具,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卫生院的翻新资金我会想办法,你不必再自我感动。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退烧药的苦涩在诊室弥漫。谢落晨瘫坐在病床上,刚打完针的手臂还微微发麻,褪色的输液贴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他望着林映纯背对自己收拾医疗垃圾的身影,喉结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映纯,我……他刚开口,就被她冰冷的声音截断。
林映纯骤然转身,白大褂划出凌厉的弧度。她看着这个满身泥泞却固执守护的男人,想起泥石流那晚他徒手扒开碎石的模样,想起他在暴雨中嘶吼着寻找村民的声音,那些画面与记忆里冷漠的谢落晨不断重叠、撕扯。
谢落晨,真心不是用来赎罪的。她的目光穿过他眼下的乌青,落在他缠着纱布的手掌上,那里还沾着救援时的泥土,你救得了村民,救不了我们。
谢落晨喉结剧烈滚动,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诊疗室陷入死寂,只有老槐树的枝叶在外头沙沙作响。林映纯不再看他,利落地将沾血的棉球丢进医疗废物桶,金属盖子合上的声响格外刺耳。
以后别再来了。她背对着他摘下乳胶手套,声音像淬了冰,云栖镇的月亮,和你的真心一样,都照不进我心里了。说完,她抱起病历夹径直走出诊室,白大褂带起的风卷走了窗台上半干的药草,也卷走了谢落晨最后一丝期盼。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说的话真的让谢落晨听进去了,自那以后,林映纯再也没在卫生院见过他。原本总在角落默默帮忙的身影消失了,值班室温着的中药凉了又凉,再也没人悄悄更换急救箱里过期的绷带。
直到三个月后的清晨,老院长颤巍巍地递来张银行卡,说是捐给卫生院添置设备的,汇款人只写了个谢字。林映纯捏着卡片站在窗前,远处开往市区的班车扬起尘土。她忽然想起暴雨夜他浑身湿透递来的伞,想起泥石流里他染血却坚定的眼神,指尖不自觉摩挲着卡面,最终将它锁进了储物柜最底层。
日子暮色漫过青石板路时,林映纯拖着疲惫的步子往住处走。路过街角的小卖部,暖黄的灯光透过蒙着水雾的玻璃,照见老板娘探出来的半截身子:林医生!等等!这有你一份邮件!
牛皮纸袋还带着长途运输的褶皱,寄件人栏只潦草写着个谢字。林映纯捏着纸袋的手指微微发颤,指甲在封口处停顿片刻,最终还是沿着折痕撕开。散落出来的除了那份熟悉的离婚协议,还有张泛黄的电影票根——是他们恋爱时看的第一场电影,边角还留着当年她不小心沾上的爆米花碎屑。
离婚协议的末页,谢落晨的签名力透纸背,墨迹在某些笔画处洇开,像是书写时笔尖曾反复停顿。协议下方用钢笔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小字:映纯,我终于明白,爱不是强求。你总说老槐树的年轮藏着秘密,现在我的秘密都写在这了。以后的路,你只管往前走,别回头。
晚风卷起协议的边角,林映纯望着暮色里摇曳的槐树影子,突然想起那年他在树下对天发誓的模样。小卖部的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