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化。
然而,幸福甜蜜的尾音尚未散去,死神的阴影便悄然逼近。
心肺科主任的职责像一座无形的山,压在我的肩膀上——医院急需人手,我和贺小姐商量后决定:尽管年休未用,但责任在前,还是各自回到了病房。
她换上防护服,毅然奔向呼吸科第一线;
我又一次连轴转,几乎24小时都在ICU与普通病房间穿梭。
口罩下,我们只能隔着防护服对视,眼睛里却满是坚定与不舍。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她在留给我的纸条上写下这几个字,然后把它夹进我的手套里。
我也在她的手臂上写下等我,却难以掩饰声音中那一份难以言说的颤抖。
收到感染消息
那天深夜,北区值班室的电话铃声如同惊雷,我惊慌接起。
周主任……贺小姐,她检测为阳性..,情况严重。
短短一句话,是天塌地陷最真实的感受。
贺小姐先天性心脏缺陷合并重症感染,医生留给她的存活几率少之又少。
我冲进隔离病房,透过厚重玻璃,只见她呼吸急促,已被气管切开,连接呼吸机。
她的双眼努力张开,看向我;那一刻,我以为心脏停止了跳动。
贺……我想冲进去,却被护士紧握的手按住,周医生对不起,医院规定……
我隔着玻璃,手掌贴在冰冷的窗面,却触不到她的温度。
无力的悲痛
我跪倒在走廊,世界瞬间凋零。
回想起她曾抱怨我玩游戏时的不耐烦,曾在日常中叮嘱我多陪她,多爱自己,我却抱怨的说:你就不能让我多玩会吗,我感觉特别特别对不起她。
我在心底呼喊:若能换我承受一半痛苦,我愿意!
可我所学的心肺医学,此刻对我毫无意义
05
我守在重症监护室外,日夜不眠。生命维持系统的嗡鸣声在寂静的走廊回荡,每一次警报都像利刃刺穿我的胸腔。护士站的电子钟泛着幽蓝的光,秒针跳动的声音与心电监护仪的节奏渐渐重合。消毒水的气味凝固在空气中,将时光切割成无数透明的碎片。
那天深夜,我将写满思念的信纸折成纸鹤,托护士转交给她。淡蓝的折痕里藏着颤抖的字迹:记得你说要去看极光,等你好了,我们立刻出发。
纸鹤翅膀上沾着ICU特有的冷光,在传递途中轻轻颤动,仿佛随时要展翅飞向某个不可知的维度。
次日清晨,护士带回的纸鹤翅膀上多了一行歪斜的铅笔字:行舟,我好像看见极光了。
墨迹在光字处晕开,仿佛坠落的星尘。我贴在观察窗的玻璃上,看着各种导管在她单薄的身躯上蜿蜒成生命的河流。她忽然睁开眼,睫毛在氧气面罩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我们隔着二十公分的防菌玻璃对视,她努力扬起嘴角——那是我们初遇时,她在晨光里调试输液泵的弧度,连发丝垂落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二月十四日清晨,心电监护仪划出刺耳的直线。我撞开缓冲间的门,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锋利如刃。她枕边放着未拆封的礼物盒,薄荷绿的缎带上别着便签:给行舟的新听诊器,字迹被呼吸的水汽洇染得微微发皱。
我跪在床沿,将听诊器贴在胸口。金属听头触到皮肤的刹那,恍惚听见她清泉般的声音在耳际流淌:你听,这是生命搏动的声音啊。
监护仪残留的余温在指尖萦绕,她的手指尚有余温,无名指上戴着去年夏天我送的素圈戒指,戒面因长期消毒已有些许磨损。我摘下自己的戒指与之并排放在掌心,两个圆环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仿佛我们错过的星空正在掌心重新排列组合。
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