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般汹涌而来的、足以将他彻底淹没的恐惧!但他的脸色却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困难,仿佛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那位师傅似乎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或者说,是触碰到了某种禁忌。他脸上露出极其尴尬和后悔的表情,连忙摆手道:哎呀!你看我这张破嘴!瞎说八道!肯定是我记错了!人老了眼神不好,看走眼了!哥们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当我放屁!放屁!
陈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扭曲的笑容,对着师傅无力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他几乎是逃跑一般,拉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驶座,声音嘶哑地催促着司机:师傅,开车!快!赶紧走!
搬家货车发出一声沉闷的引擎轰鸣,缓缓启动,驶离了锦官城南苑,将那个如同巨大阴影般笼罩着他的老旧小区,连同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和恐惧,一点点地抛在了身后。
车窗外,阳光似乎明媚了一些,街景飞速地向后倒退。城市展现出它繁华而冷漠的一面。陈默僵硬地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体却像筛糠一样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搬家师傅那句话,如同跗骨之蛆,又如同最恶毒的魔咒,在他混乱的脑海中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灵魂上。
他脚上好像……就穿着这么一双……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运动鞋的双脚。然后,目光如同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着,不受控制地、缓缓地移向了车内的后视镜。
后视镜里,清晰地映出他那张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苍白得如同死人般的脸。
以及……
在他身后,那个空荡荡的、本该没有任何东西的座位上……
那片似乎比周围光线更加黑暗、更加浓郁、如同活物般正在微微蠕动着的……
深不见底的……阴影。
它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9
回音不绝
搬家货车一路疾驰,将那个如同巨大黑色肿瘤般盘踞在他记忆深处的锦官城南苑,连同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和冰冷的恐惧,一点点地、无情地甩在了身后。车窗外,是繁华而陌生的城市街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阳光努力地想要穿透车窗玻璃,洒下一点点虚假的暖意。但陈默的心,却如同沉入了万年冰封的海底,一片死寂,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和生机。
搬家师傅那句关于灰色棉拖鞋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耳边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狠狠刺入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他脚上好像……就穿着这么一双……这句话,与租约签名上那个诡异的笔画,与录音笔里那句小心你的影子,与监控录像里那个重叠的轮廓……所有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碎片,此刻都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充满了恶意的手,强行拼凑在了一起,指向了一个他不敢深思、却又无法回避的可怕可能性——他和那个死去的、可能早已被影子吞噬的神秘租客张某之间,存在着某种超越生死的、诡异而恐怖的……联系!甚至……是某种形式的……继承!
而后视镜里那惊鸿一瞥、却又无比清晰的、蠕动着的阴影,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最后审判,彻底击碎了他试图通过逃离来获得救赎的最后一丝幻想。它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他:你逃不掉的。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无论你如何更换环境,无论你如何试图忘记……我,或者说,它,都会像你的影子一样,永远伴随着你,纠缠着你,直到……将你彻底吞噬。
新家位于城市另一端,一个刚刚交付不久的高层公寓小区。崭新的电梯,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明亮的楼道,一切都与锦官城南苑的破败、阴暗和压抑形成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