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婆的遗照突然渗出黑血,相框里那张慈祥的脸正在融化,露出轿中新娘的面容。
供桌下的暗格弹开,露出整本《苏氏宗谱》,泛黄纸页间夹着七张褪色婚书。
每任新娘的眉心都点着朱砂痣,且生辰与我相差整整六十甲子。
窗外纸人开始唱《囍》调,轿中新娘的喜服突然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锁魂钉。
她指尖青甲刺向我咽喉的瞬间,箱底银钗突然迸发强光,钗头黑发化作万千银丝,将轿中新娘钉死在虚空。
原来我们都是祭品。她发出瓷器碎裂般的笑声,锁骨处瓷片嫁衣开始吞噬我血肉。
但苏家老祖的命门不在眉心……在你胎记下的那滴心头血!
翡翠长命锁轰然炸裂,外婆的魂魄从玉髓中现身。
她手持完好的银钗刺向自己眉心,钗尖挑出半截发黑的舌头——正是当年被缝进我母亲胎发的阴婚信物。
囡囡,用银钗刺穿咱们苏家女的胎记!
外婆魂魄开始透明,她将银钗拍进我掌心:六十年一轮回的接阴亲,今夜该破了!
轿中新娘发出非人的嘶吼,整栋公寓的纸人突然涌入。
我握紧银钗冲向红轿,却在刺中的瞬间看清——新娘眉心的朱砂痣。
实为胎记与我共鸣的幻象,而真正的命门,是藏在她舌根下的半枚银钗!
三、锈匣囍咒
我蜷在玄关拆包裹时,防震膜里滚出个生锈铁匣。
盒盖内侧贴着1997年《晨江晚报》——连环失踪案第三位受害者的照片,竟是苏绾的旧照。
门铃骤响,监控屏里空无一人。
铁匣‘咔嗒’弹开,一团打着死结的头发缠着暗褐色皮屑,剪刀刚触到发丝,断口便涌出黑水。
在瓷砖上拼出初七·子时·囍棺噬魂的字样。
楼道感应灯接连熄灭,黑暗中传来指甲刮擦铁匣的声响。
手机蓝光照亮盒底——那行日期为三日后的警告,竟与我此刻的字迹完全重合,墨迹还带着未干的铁锈腥气。
电梯门轰然洞开,穿‘通达速运’制服的快递员抱着同款铁匣,面孔却与苏绾病床前的护工如出一辙。
他腐烂的嘴角蛀牙洞中,活蛆正拼出囍字的篆文,制服编号7749已溃烂成暗红血痂。
苏小姐的遗物。他指尖轻叩盒盖,铜锁上并蒂莲浮雕与苏绾病房窗棂雕花严丝合缝。
铁匣弹开的刹那,九枚绣花针叮当坠地,每根针尾都系着带毛囊的头发,最长那根刻着苏绾的生辰八字。
声控灯炸裂的瞬间,十八盏白纸灯笼从消防通道盘旋而上。
每盏灯笼里都映着穿嫁衣的苏绾:捧着腐烂头颅的、腹腔插满银针的、用针线缝住眼尾的……
最顶端那盏里,新娘正将第七根针刺入喉间,而现实中的我舌根突然刺痛,皮肤下浮现出针尖状的青痕。
我冲进苏绾病房时,呼吸机屏幕上的波纹正与铁匣内锈针的颤动同频。
她床头摆着同款生锈铁匣,盒盖内侧贴着我十年前匿名汇款的凭证——墨迹被血渍晕染成囍字。
手机日历突然跳转到七月初七,锁屏弹出苏绾的定时短信:别打开囍盒。
发信时间却显示为三天前。窗外惊雷劈开雨幕,整栋医院楼亮起猩红灯笼,每盏灯笼里都映出不同年岁的苏绾:
2013年|穿校服的她被绣花针刺穿掌心,血珠在捐款箱上凝成我的名字
2020年|穿病号服的她锁骨插着七根针,病历本与我的体检报告同步显现癌变字样
此刻|穿嫁衣的她正将第九根针刺入喉间,而现实中的我喉间开始溃烂,咳出的血沫里缠着她的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