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胶、老山参等。实则,其中七成以上,均被柳氏中饱私囊,或变卖,或用于自身享乐……
盛怀仁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神剧烈闪烁。
……最可恨者,
徐先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怒,柳氏收买药房配药小厮张贵!令其在夫人日常饮用的安神茶中,掺入微量红花粉末!此物性烈,虽单次微量不显,然日积月累,可致胎气不稳,滑胎早产!夫人今日骤然腹痛、险些滑胎,正是此毒物长期侵蚀之恶果!张贵已供认不讳,并交出柳氏所赐赃银及剩余红花粉末为证!
哐当!
盛怀仁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被他带倒,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脸色惨白如金纸,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睛死死瞪着徐先生手中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供词,又猛地转向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药房小厮张贵。
不…不可能!你胡说!柳儿她…她不会的!她那么善良……
他嘶声喊着,声音却带着破碎的、无法置信的虚弱。那善良二字,在此刻显得如此讽刺,如此可笑!
善良
我轻轻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盛怀仁脸上。我缓缓站起身,裹紧了披风,一步步走向厅下那几个抖成一团的人证。目光掠过他们惊恐万状的脸,最终停留在那个面如死灰的张贵身上。
张贵,
我声音平静无波,把你刚才招供的,关于柳姨娘如何指使你,给了你什么好处,那红花藏在何处,又是如何每日下在茶里,一字一句,当着老爷的面,再说一遍。
张贵早已被吓破了胆,又被刘嬷嬷的手段整治得魂飞魄散,此刻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他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声音嘶哑破碎,断断续续地将柳姨娘如何威逼利诱、如何交接赃物、如何每日在特定时辰将红花粉掺入专供我饮用的安神茶中的细节,一五一十,无比清晰地复述了一遍。他甚至精确地说出了柳姨娘当时威胁他时用的原话!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盛怀仁的耳膜!他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看着张贵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听着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再联想到柳氏平日里在他面前那副温婉可人、体贴入微的模样……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被愚弄的滔天愤怒和被背叛的恶心感,瞬间席卷全身!
毒妇!!
盛怀仁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额角青筋暴跳,双眼赤红!他几步冲到张贵面前,抬脚狠狠踹了过去!你这个帮凶!你也该死!!
张贵被踹得惨叫一声,滚倒在地。
盛怀仁尤不解恨,胸膛剧烈起伏,猛地转身,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血红着眼睛死死瞪向我,那眼神里有愤怒,有难堪,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处发泄的、被彻底剥开遮羞布后的狂暴:徐静姝!就算…就算柳儿她糊涂!她该死!可你…你也不该如此狠毒!你今日在院子里那样折辱她,让她跪碎瓷!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不是存心要她的命!
他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将所有的恐惧、愤怒和屈辱,都倾泻到了我的狠毒上。
我知道
我迎着他狂怒的目光,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和悲凉,盛怀仁,我若早知,岂会容她活到今日岂会容她有机会将毒手伸向我腹中骨肉!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了两世的悲愤和控诉,如同惊雷炸响:
今日跪碎瓷,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僭越犯上、视我如无物应得的惩罚!我若真想她死,当时就该直接命人将她杖毙!何须等到现在,让她有机会用红花来害我的孩子!
我一步步逼近他,眼神锐利如刀,直刺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