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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其美

    狼毫落在宣纸上的瞬间,萧景渊猛地按住纸角。他掌心烫得惊人,印在洒金宣纸上的指痕泛着白,苏瑾年,你别后悔。

    后悔苏瑾年冷笑出声,按住他发颤的手腕将毛笔塞回他掌心,将来是谁后悔还不一定。

    萧景渊的指节泛白,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苏瑾年盯着他执笔的手,骨节分明,此刻却抖得厉害。

    烛火摇曳间,她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雪夜。

    那时她还是镇国公府里野惯了的丫头,跟着父亲驻守雁门关。城破那日,她提着剑守在城楼,亲眼看见少年太子带着禁军踏雪而来。他银甲染血,剑眉如锋,马背上还驮着个昏迷的青衣少女——那身衣服料子,是宫里最低等的宫女制式。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奋笔疾书的模样,苏瑾年忽然觉得心口发闷。她别开脸,去看窗外沉沉的夜色。

    更漏刚刚滴答过三响,漫漫长夜,还长得很。

    写好了。萧景渊将一纸字据扔在案上,墨迹未干处晕开墨团,像朵开败的黑莲花。

    苏瑾年拿起字据仔细看,宣纸上永不起复四个字墨迹格外深。她折叠宣纸的动作顿了顿,将纸页按在烛火上燎了个边角,火舌刚舔上纸角就被萧景渊一巴掌拍灭。

    你疯了!他掐着她的手腕举到半空,眼底血丝翻腾,这是欺君之罪!

    殿下不是正盼着我犯糊涂吗苏瑾年挣开他的钳制,重新将纸折成方胜放进荷包,贴身压在腰间,放心,我还没傻到拿家族性命开玩笑。

    她突然弯腰拾起地上的凤冠,金翅上的珍珠晃得人眼晕,这凤冠我先替殿下收着,反正您也瞧不上。

    3

    锦书早吓得缩在角落里,见两人剑拔弩张,抓起墙角的鸡毛掸子壮着胆子往前挪了半步。

    苏瑾年眼尾余光瞥见,嘴角勾起抹无奈的笑。这宫里,连她从家里带来的人都要看主子脸色。

    萧景渊忽然伸手扯住她的霞帔,金线绣的凤凰尾羽被攥出褶皱:苏瑾年,别忘了你是苏家女儿。

    正因为我是苏家女儿,才做不出苟延残喘的事。苏瑾年挣开他的手,指腹被粗糙的锦缎磨得发红,殿下要是没别的吩咐,臣女先告退了

    萧景渊盯着她发红的手腕,喉结滚了滚,最终甩袖转身。

    明黄太子常服掠过门槛时带起寒风,吹得殿内喜烛疯狂摇晃。

    殿门砰地合上,惊飞了廊下夜宿的信鸽,扑棱棱翅膀声响彻寂静宫闱。

    锦书这才敢哭出声:小姐!您这是何苦......

    把眼泪擦了。苏瑾年将那张字据塞进妆匣底层,压在母亲传下的玉镯下面,去把李嬷嬷请来,就说我要查看东宫库房。

    锦书跺脚: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惦记......

    正因为是这个时候,才更要查。苏瑾年解开发髻,青丝如瀑般垂落腰际,萧景渊能给我立字据,自然也能暗地里使绊子。苏家女儿在边关学会的第一课——永远别相信敌人的承诺。

    她拿起桌上的青铜镜,照见自己眼底的寒光,去叫人吧,从今日起,咱们得把这东宫摸透了。

    锦书咬着唇退下。殿内只剩下烛火噼啪声,苏瑾年走到窗边推开条缝隙,秋夜寒气灌进来,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天边冷月如钩,照着宫墙连绵,像一条沉默的巨蟒。

    这深宫里,每个人都困在自己的执念里。

    萧景渊困于他的白月光,林婉儿困于虚无缥缈的恩宠,而她苏瑾年,困在这桩荒唐的婚事里。

    何时才能挣脱这金丝牢笼苏瑾年摸着藏在衣襟里温热的字据,指腹反复摩挲着边缘的折痕。

    总有一天,她要亲手把这纸枷锁还给他。

    三更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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