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页沾着褐色的污渍。
白衣女子突然变得焦躁,指着窗外。月光下,舅舅提着白灯笼走向竹林深处,身后跟着七个模糊的影子。最可怕的是,他手里拿着那把锈剪刀和一卷红线。
祁雨刚要转身逃跑,却发现白衣女子惊恐地看着她身后。铜镜中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梦中见过的尖牙。
第十四个。他伸出苍白的手,来,加入我们...
祁雨抡起硬皮日记砸向铜镜,在镜子碎裂的瞬间夺门而出。背后传来非人的尖啸,整座宅子的门窗开始剧烈震颤。她跌跌撞撞地冲向大门,却发现门闩上又缠好了七道新红线。
红线像有生命般缠上她的手腕。祁雨用瑞士军刀拼命割扯,在最后一根线断裂时,她听见竹林里传来舅舅愤怒的吼叫。
山路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祁雨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像烧起来一样疼。回头望去,幽篁居早已隐没在浓雾中,但耳边仍回荡着剪刀开合的咔嚓声。
她摸到口袋里的日记本,忽然想起巴士司机的话:最后一班车五点返回。错过就得等明天了。
而现在,离日出还有四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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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妖树之根
祁雨的脚踝陷进湿冷的泥土中,每一次拔腿都像在与大地角力。山雾浓得化不开,像无数苍白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四肢。背后的竹林里,树枝断裂的声音越来越近,间或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咔嚓声——那把锈剪刀正在追猎她。
这边!
白衣女子突然出现在前方三米处的雾中,半透明的身体像被风吹散的烟。祁雨跌跌撞撞地跟上去,脚下忽然一空,整个人滚下一段陡坡。枯枝和碎石划破她的衣服和皮肤,最后她重重摔在一片松软的腐殖土上。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祁雨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圆形空地。这里没有雾气,惨白的月光直射下来,照亮了空地中央那棵畸形的大树。
树干粗得需要五人合抱,表面布满瘤状突起,每个突起都隐约形成一张痛苦的人脸。树枝扭曲如痉挛的手指,叶片却是诡异的暗红色,在月光下泛着血光。最可怕的是树干基部——那里刻着十三个名字,最后一个赫然是祁秀兰,而下方还留着一道空白,大小正好能再刻一个名字。
妖树...祁雨喃喃道。白衣女子飘在树旁,指向树根处裸露的一截白色物体。那是一只人类手骨,中指套着枚翡翠戒指,与祁雨母亲首饰盒里那枚传家宝一模一样。
啊!祁雨捂住嘴,胃部一阵痉挛。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从不提起娘家,为什么总在月圆之夜惊醒尖叫。
沙沙声从竹林边缘传来。白衣女子突然变得焦躁,飘到祁雨身边拽她的袖子:他来了!快躲起来!
祁雨踉跄着躲到树后,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大得仿佛能传遍整座山。脚步声停在空地边缘,接着是舅舅沙哑的嗓音:出来吧小雨,仪式完成后你就能永远和家人们在一起了。
树皮突然变得湿滑,祁雨低头看见树干正在渗出暗红色液体,散发出铁锈般的腥味。她的手掌沾到了那些液体,顿时一阵刺痛,像是被无数细小的牙齿啃咬。
啊!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脚步声立刻转向她的藏身处。千钧一发之际,白衣女子猛地扑向树根处一个隐蔽的洞口,腐朽的木板被她撞得粉碎,发出巨大声响。
贱人!舅舅怒吼着追向声源。祁雨趁机向反方向狂奔,却在迈步的瞬间被什么东西绊倒——是半掩在土里的一截腿骨,脚踝上还套着个锈蚀的铃铛。
整片空地突然震动起来,更多的白骨从土里探出,像发芽的种子般向上生长。祁雨连滚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