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树的甜筒化成奶油汤,他低头啃掉两个腻软的蛋筒,拍拍裤子回家。
三个小时,他每次都只等我三个小时。我也只等他三个小时,我会带两张折叠椅,带两份三明治,带能趴得下两个人的野餐布。可他也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有时我会偷偷张望,期待他会像我一样躲在某棵树后观察我。可结果只能证明,我真是异想天开。
我的折叠椅上坐过走累的老人,坐过失恋的小姐姐,甚至坐过几次顶着大脑袋兼职的玩偶,唯独没有坐过他。
我从未等到过他。
一次,一个玩偶坐在我的椅子上,给路过的小朋友发糖,我对自己说等它再发五块,我就走。结果五块又五块,直到玩偶掏空了口袋,而我用光了所有借口。
临走时,玩偶送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块幸运饼干。晚上,我掰开饼干,字条上写着 如果有一个人,不做任何事,便能让你蔫成一只被踢了一脚的小狗,那么,抓紧他,余生不要放开他。
这恐怕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才会认可的毒鸡汤。我将字条扔进垃圾桶,晚上失眠时,却又鬼使神差地想起它。
也许,我是说也许,这句话有那么一些道理。
我该与西树好好谈一谈。
七
周六,下午两点,街心公园老地方。这次一定要去,一定要去,我是认真的,有话跟你说。
我又审视了一遍 约战书 。以前我们只会涂上时间、地点和超凶的锁链花纹。我们从未给过对方如此正式的邀约,我想西树会懂,如果这个月他也与我一样辗转反侧的话。
我将纸塞进他的笔袋里,过了一会儿,又换成夹进书里,再过一会儿又反悔了,悄悄取了回来。再过一会儿,汪桥又来找他,我暴躁得差点干脆把字条丢到他的脸上!
这样来来回回几趟,就算是梁静茹,勇气也耗尽了。放学后,我攥着皱巴巴的字条,无意间走到街心广场,杵在那家章鱼小丸子的铺子前发呆。
今天客人很少,大叔的女儿也没来帮忙,只有大叔一个人在抽烟。看见我,他乐呵呵地招呼: 来一份小丸子不?大叔快搬走了,这份算大叔请你。
这座城市竞争太过激烈,丧偶的大叔带着高中女儿生活越发艰难,他想去临近县城的地方讨生活。
其实谁都有舍不得离开的人。 大叔吐了一口烟圈, 我闺女有她舍不得的男同学,我有我舍不得的熟客。她不说,怕我生气;我也不说,怕她难过,觉得爸爸没出息。
我想起老板的女儿那双很圆很漂亮的眼睛,心中酸涩。大叔继续说: 小姑娘,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吧,我看那个总是悄悄给你买小吃的小子对你就挺好的。
什么?我一怔。
哈哈,没想到大叔一把年纪,还会做这种 叛徒 。 大叔腼腆地挠了挠头, 就是那个爱滑旱冰的小子,你总是悄悄跟在他的后面,他买什么,你买什么。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他买过东西后,会多留一些钱,让我们赠你一些他觉得好吃的小吃,还不许我们告诉你。
我像被狠狠地砸了一拳,脑中嗡嗡响过后的第一个反应竟是,他知道我跟着他,这下糗大了!
过了好久,我才慢慢回味过来 他会暗戳戳地给我买吃的。
这个念头像度数超高的酒精,我一秒内就飘飘欲仙,脚下像踩了棉花。不记得和大叔胡说了些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怎样回的家,总之,次日清醒后,我才发现,我将约西树见面的字条塞给了大叔,请他帮我传话。
唉,好烦恼,虽然很不情愿,可是,看在他等我这么多次的分上,这回,我就勉为其难地赴约吧。
我一边勉为其难地想,一边偷偷将我妈衣柜里的裙子翻了个底朝天。
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