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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西树有白歌
  周六,街心公园。

    下午一点半,西树竟提前赴约。我在树后拼命地绞着裙角,刚要眼睛一闭,跳出来时,忽然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跑到西树的身边。

    那是汪桥。

    我眼睁睁地看着西树走到她的身边笑了笑,她扯扯他的袖口,像要与他讲话,他弯下腰,她忽然抱住他,亲在他的脸颊上。

    而我,还捧着两大杯薄荷百香果冰沙,左手扯着我的裙角。

    西树可能是对的,白歌是宇宙第一怂,我连此刻藏在树后的勇气都没有了。我慢慢将沙冰放在树下,做贼似的逃走了。坐在公园后门外三条街的街边,我将速写本认真地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华灯初上时,一张一张地折好、撕碎,丢进垃圾桶里。

    那一刻,我不觉得疼,也不失落,只是看着我用了千百个小时画成的素描消失在油腻的一次性餐盒、烧烤签之间,我忽然想:它们曾被那样珍重细致地注视抚摸,如今骤然被抛弃,它们会不会以为这只是一场捉迷藏的游戏?它们会不会躺在油腐之中,还在心里天真地数着时间,等待三小时后,我再一次出现,接它们回家?

    这个念头不知怎的击中了我的泪腺,我差点当众表演大翻垃圾箱。

    次日,我因感冒请了假。三天后,再来上学时,我因高烧而瘦了一圈。课间时,顶着黑眼圈的西树久违地挤走了我后桌的同学。

    那天我等了你七个小时。 他趴在我的后桌说。

    哦。

    你为什么没来? 他疲惫地问, 别像小学五年级时那样骗我,说什么 我有我的理由 。

    我垂下头,满不在乎道: 那不如你来告诉我,你想听什么答案?

    他仿佛被激怒了,敲着我的椅子靠背: 白歌,这段日子你到底在不开心些什么?

    我的喉头忽然不听话地发出一声怪声,像被人猛地扼住咽喉。他彻底怔住了,迅速蹲到我身前,想看我的脸,而我拼命咬着下唇,等这层水雾自眼眶中退去,才飞快地说: 西树,我认输。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约你,也不会应你的约了。

    我在整个青春期里只约过一个男生,只吃一家店的章鱼小丸子,也只应一个男生的约。

    如今,我已许久不再长个子,卖章鱼小丸子的大叔快要搬走,横贯了整个青春期的约,也终将行至尾声。

    九

    若这便是告别,我的真心值得一个谢幕。

    章鱼小丸子的摊位仍在,只是换了新的老板,是一对瘦小的夫妻,丈夫手一抖,芥末就会加很多。我蹲在街边满含热泪地吃完了,告诉自己,老板已经努力了。

    妻子不好意思地说要送我一根烤肠。

    之前的大叔也经常送我烤肠。 我笑笑,想到大叔,已退的芥末味再次涌上来。

    阿姨眼睛一亮: 你就是那个烤肠少女?

    啊?我尴尬地眨眨眼,阿姨已兴奋地翻箱倒柜: 可算等到你了,上个老板的女儿有东西留给你!

    那个眼睛很好看的、戴黑口罩的女孩?我一怔,阿姨已将一个油花花的信封递到我的鼻子底下。

    白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可能不认得我,我是隔壁三班的汪桥。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它,也许写下它,我只是自私地为求良心得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敢以这样的方式讲出实情。

    我自幼丧母,家境很差,从不敢相信其他男生因我的外貌对我说的话,也不敢让别人发现我爸爸在公园摆摊。西树是第一个认出我的人,可他只是多给了我爸一点钱,眨眨眼,让我爸多给 其他人 一些试吃。

    那时我和他并不熟,我不知道 其他人 专指你,我以为他是在暗中照顾我。他是那种人,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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