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
陈觉非赶紧摇头: 你年纪不算大,就是老气横秋,板起脸教训人的时候,比我家老头还可怕。忠言逆耳,你听我一句,面色和善一点才招女人喜欢。
梁景行轻哼一声: 你要是能省点心,我肯定比任何人都和善。
姜词那天从酒吧回家,睡到半夜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为了方便打工,她仍旧住在家里,没住在大学宿舍。
姜词住的地方周边环境不好,这一片总有人闯空门,她警觉地起身,操起床边的一根铁棍,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
等了一会儿,外面再没动静,姜词正打算回床上,防盗门又咚咚咚地响起来。
她的心脏悬在嗓子眼: 谁呀?
阿词,是我!
听见是曹彬的声音,姜词取下锁链,将落下的铁闩推上去,打开防盗门锁: 曹哥,你怎么来了? 她将客厅的灯打开,侧身让曹彬进来,又仔细关好门。
曹彬显然是直接从酒吧过来的,上衣被汗浸了个透,他长得胖,本就怕热,站在闷热的房里,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姜词要去取电风扇出来,曹彬摆了摆手: 不用麻烦了,我马上就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 这是你丢的那一千块,我跟老板说你一个人生活不容易,老板表示理解,还给你发了五百块奖金。
姜词低头看着那一沓厚厚的粉色纸币,没有伸手。
曹彬将她的手拉过来,一把将钱塞给她: 傻姑娘,何必跟钱过不去。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你也是年轻,心气儿高,以后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开几句玩笑也就过去了。
姜词捏紧手指,没有吭声。
工作不做了也好,你正正经经的小姑娘,做这个坏名声。今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尽管跟曹哥说。
曹彬是姜词的一个老乡,早些年受过姜明远的照顾。有一天,姜词在超市门口发传单,被曹彬认出来,就被领着去酒吧当了个端酒的服务员。
姜词笑了笑,摇头说: 没事,钱我还有。
曹彬点了点头: 那行,你有我电话号码,要有什么困难,尽管打给我。 临走前,他又嘱咐姜词, 把门锁好,别随便给人开门。
曹彬走了以后,姜词回到卧室,将那沓被汗濡得有几分潮湿的纸币数了三遍,然后塞到枕头底下。
生活就像一个四面都是窟窿的面粉袋子,堵住了一处,又漏了另一处。过日子,处处都要用钱,吃饭穿衣,水电煤气,还有画画的颜料,尤其最后一项,怎么省都省不下来。
姜明远去世之后,姜词原本是不打算再接着学画的。可她这人没其他特长,唯有画画一技傍身,真要半途而废,也是可惜,而且她的老师陈同勖是崇城有名的画家,收徒标准极高,三十年里就教过四个人。在她的身上,陈同勖花费了许多心血,她自然也不愿意辜负了恩师的多年栽培。
好在梁景行那十万块雪中送炭,她一咬牙,还是坚持了下来。但在读大学这件事上,她却不得不做出妥协 原本她想去念北京最好的美术学院,但艺术专业花钱如流水,她早已不是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经不起这般折腾,只得去了本地一所综合大学学广告设计,算是与画画勉强沾边。
又一个周末,姜词照例去陈同勖的画室。
临近期末,崇城气温越升越高,隐隐已有 火炉 的威力。
姜词坐了四十分钟公交车,热得出了一身的汗。陈同勖给她倒了杯冰水,先不提今日的课程: 阿词,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你还有一周放暑假是吧?我的一位朋友委托我替他画两面墙,这事儿烦琐费时,你替我去。 他顿了顿, 对方报酬给得颇为丰厚 他比了一个数, 这个价。
姜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