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负相思意
,微生羽问我:“真的要去?”我点了头,他叹息一声,不再阻拦,亦不再跟随。
是故,这日小雨,我得以独自潜入季玄信如今暂住的慕容府。
本以为要耗费诸多工夫在寻路上,却不料我堪堪翻过围墙,回廊下,便站着与慕容成云并肩、共听淅沥雨声的青年。我心下一阵酸涩,顿时背过身去,冒雨躲避。
他们一路沿着长廊走来,轻声细语,不时相视而笑,我忍不住,又侧耳倾听。
雨幕之中,我隐约听得季玄信低语:“此次大会,幸得岳父配合,圣上对我们季家防备心甚重,断不能做了武林盟主,用这般办法,倒能求得两全,我与成云你,也能从此携手白头,此心不离。”
慕容成云掩唇一笑:“你何必与我计较这些。对了,那日擂台下,你找阿辞说了些什么?我瞧着她这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怕不是被那个小妖女私下做了什么手脚……如今可好些了?”
她本不过是打趣两句,季玄信却突然话音一滞,没了回应。
我悄然探出头去,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乍然变得灰白,仿佛我是什么避之不及、不应提起的瘟神,不愿再附和半句,良久,方才敷衍道:“那小妖女行迹诡异,怕她记仇,坏我们的大事罢了。”
连他也称呼我“小妖女”,说得这样笃定。
我心下不得不神伤,又觉得凄凉得很,刚生出点退缩之意,眼角却蓦地寒光一闪——
一柄刀。
快得躲避不及的刀,不是向着我,却是冲着季玄信直直地刺去。
我下意识地厉声呵斥一句,意图提醒季玄信赶紧躲避,却只能眼见着那刀几近逼到他的身前。我立马脚尖轻点,反身竭力追上那刺客,将人向后一拉。
任由那刺客回身一刀,刺中我肩膀的旧伤,然后,我猛一拂袖,迷心散漫天尽散,摸出数枚银针,直刺他的天灵盖!
刺客与我对上数招,两败俱伤,谁也没能讨到什么好。末了,我窥得机会,一掌拍向他的左胸,方才堪堪取胜。我一脚将人踹开,捂住鲜血直流的伤口,半跪在地。
我心里疑惑,更多的却是担忧。我抬眼看向季玄信,喉间那半句“为何不出手”尚在酝酿,却忽而在左右一眼的打量中,失了说出口的机会。
我的面前,分明站了一个一脸惊诧的“季玄信”。
伴隨着一声钝响,右前方的厢房门前,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庞、手执双锏破门而出的“季玄信”,却也向我看来。
唯独不同的是,门前的另一个季玄信长发披肩,身着碧青小褂,淡绿色的襦裙,蛾眉朱唇,面白如雪。
那女子几步上前,伸手来扶我,而我呆愣在原地,喉间啊了半晌,面如死灰。
我既不敢搭上她的手臂,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慌不择路地扭头便跑开。
六
我想我大抵是做了个噩梦的,这噩梦委实恶毒,令我整夜整夜地失眠,白日里见着最近行踪不定的微生羽,免不了被感慨一声“青天白日见鬼了”。我虽只是嗤笑一声,其中的纠结,倒不敢和他多说道一分。
却未承想,我不去找,人家倒找上门来——姿容绝世、偏爱面覆白纱的季小姐递来名帖,约我于珍馐阁一见。
那日,眼前花样百出的菜品热过几回,摆满一桌,皆是我在北域时从信中听来,又心心念念,央求着对方答应带我来品尝的那几样,我却只能同她无言对坐,惴惴不安,全然没有昔日作乱妖女的放肆样。
她音色纤柔,轻声道:“试一试,看你喜不喜欢。”
似乎是算准了我沉默不答的冷淡,末了,她取下面纱,执起筷子为我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而后,亲自同我说了一段在她口中“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