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半落时
。第二日,两方商谈,开场无非是套话,说辰国多年征战,而草原也初初平定,双方都需要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于是开互市,共通有无,止兵戈。
这是双方早有意向、心照不宣的事情,罕孤珂早与臣下商定,如今不过是再商量些细节罢了。苏扎精通诸学,长于商贾,两方商议的时候,罕孤珂便都放心地交给了他,而自己则一心一意地打量起苏溪来。
苏溪如今作为正使,自然没再穿原先在苏府里惯常穿的烟色衣衫,而是一身紫金礼服。她言谈之间进退有度,锋芒藏得恰好,是罕孤珂从来没见过的样子。最后诸事议定时,她依惯例询问罕孤珂的意思。
罕孤珂看着她明明是垂着的眉眼,却含了无人可匹的锐意,心里蓦地一动,话未过脑,已说出了口。
“方才议定的由辰国遣使来我草原教我民众诸事,不如就由苏相来吧?”
苏溪略一挑眉,辰国诸人有些已经变了脸色。这种情景下,双方互相遣使,不论是以什么名义,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双方互换人质。若是两国再次开战,他们便会首当其冲地成为弃子。
苏溪身为辰国丞相,真论起来,身价可比草原贵族子弟要贵重得多。无论何种情景,都轮不到她来做这件事。罕孤珂提出这条件,于辰国众人看来,显然是折辱。
苏溪脸色倒没怎么变,将拟好的国书呈上,眉眼间含了点笑意,似是玩笑一般说道:“我可是很贵的?‍?‍?‍?‍?‍?‍?‍?‍?‍?‍?‍?‍?‍?‍???‍?‍?‍?‍?‍?‍?‍?‍?‍?‍?‍?‍?‍?‍???‍?‍?‍?‍?‍?‍?‍?‍?‍?‍?‍?‍?‍?‍?。”
罕孤珂接过侍从呈上的国书,在上面按下玺印,眉眼微微一抬:“这千里草原,成群牛羊,黄金万两,只有我有,苏相尽管开口。”
“汗王说笑。”苏溪面不改色地让旁人收好国书,顺带指尖在令史誊写的记录文书上一点而过,轻描淡写地说,“删了吧,不过一点闲言,不必上达天听。”
罕孤珂没再说话,像是默认了她的说法,只将食指的指尖在右手的戒指上重重一磕。
三个月后,辰国再度遣使龙庭,如协议上的约定,带了诸多事物。罕孤珂于王城内接待了使团,在看清下首第一人是苏溪的时候,他垂着眼,右手暗暗握成拳。
苏扎看见他的脸色,不动声色地替他圆了所有事情,把使团安排在离他所居之处最近的外庭。
诸事完毕之后,王城侍从引着使团前往外庭安歇。既是苏溪亲自前来,罕孤珂便一路跟了过去。
侍从都退下后,罕孤珂却没退,他跟着苏溪进入室内,一把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抵在关合的门扉上,一字一句地咬牙问着:“你既然拒绝了我,为什么还敢来?”
“你不明白?”苏溪呼吸虽紧,但神色仍旧从容,“我因公拒你,自然也是因公而来。都是汗王了,怎么还是这样孩子气?!”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纵容,像是十三岁的罕孤珂写坏了字,惹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