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摸着打火机。可能这是他朋友或亲人的,后来就由他保管了,什么原因呢?这其中肯定有故事,每个人都有。我也是因此才成为影视制作人,帮助人们讲出他们的故事。
“这倒提醒我了。”露丝走到桌前,打开抽屉。
“请看看这个吧。”
她递给我一张旧照片,我父母相册里就是这种。这张可能是用广角镜头拍的,说不定是一台布朗尼相机拍的;照片里是一对夫妻,站在某座桥端的卵石道上,桥两侧围着矮石墙,有许多雕像;一座欧洲常见的瓦顶建筑俯瞰着大桥。桥的另一端房屋更多,照片的背景中,有一座高耸于山丘上的城堡,哥特风格的塔楼和尖顶优美壮观。桥下,一条小河流过。
照片里的男人很年轻,精瘦结实,双眼漆黑,眼神犀利,手拿一顶薄边呢帽。女人穿着笔挺的垫肩套装,浓密的深色头发盘在脑后,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虽然姿势有点僵硬,但二人还是对着镜头微笑。
“这是本·辛克莱吗?”
“我觉得是,”露丝说,碰了一下自己的眉。
“你看那双眼睛。”
虽然心里明白是徒劳,但我还是把照片翻过来,希望能有个名字或者日期。
“你觉得这是什么时候照的?”
“看他们的衣服,应该是二战期间,或者那以后没多久。”
露丝摆弄着手镯,不断交换它们的位置。
“当初他搬进来的时候,我问过他有没有家人,他说没有,我就没多问。”
我把照片递回去。
“弗莱希曼太太,昨晚我查了一下,找到一些叫本·辛克莱的美国人,名单在我包里,我拿给你吧。”
“这有什么用?”
“嗯,你可以打电话给他们。这谁也说不好,可能其中就有人认识他。”她眼里泛起一阵奇怪的目光。想着她可能是担心长途话费,我接着说,“名单里还不到二十个人。”
她耸耸肩,盯着地板。我站起来,拍掉手上的灰。窗外天色阴暗,我映在玻窗上的形象格外明晰:黑发白肤,相互衬托,一如照片里的女人。
“等一下,”我缓慢地说道。
“你——你觉得这照片跟我有关?”她脸一红。
“天哪!你觉得我就是照片里的婴儿!”
“我——不能肯定。我们看你的节目,他好像认出你的名字;之后,他去世了,我又发现你的名字和这张照片……”
“然后你就想我可能是他女儿,”我指了一下照片。
“一个遗失了很久了女儿,可能就来自欧洲。”可恶。我看起来真有那么老?“对不起,弗莱希曼太太。我生在芝加哥,那时二战都结束很久了,而且我父亲还健在;我从来都不认识本·辛克莱。”
她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这不太可能。”她叹了口气,轻揉自己的假发,好像是要放松神经一样。
“不过,还是非常感谢你一路赶来。很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她盯着纸箱,眼睛亮了一下。
“对了,我还真的有件事。你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什么忙?”
“我想把他的衣服捐给‘哦哈达斯’,但我没有车,他们又不会来拿。能不能请你把他的东西送过去?离这不远的。”
那是芝加哥的一个犹太慈善组织。初次见面就要求帮忙跑腿——想到这一点,本来应该拒绝的,我已经做得够多了。我看着她,她又在摆弄手镯,看起来一副老迈可怜的样子。我扫了一眼手表,还不到3点。蕾切尔在踢足球,5点过后才会回家。我叹了口气。
“好吧。”
“啊,那太好了。书也一起送走吧?”
我努努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