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到夫人房里,并不是有什么事,只是衣服晾干收好了,想问问夫人有没有事情要吩咐。啊,对对对!”
阿六将手轻轻一拍。
“夫人闹伤风。”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不到卧床休息的程度,只是,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出事前三天吧,夫人说喉咙痛,声音也有点儿哑。您瞧这一带,四周都是草丛林木农田的,早晚比闹区里凉得多。夫人便是这样伤风的。”
再加上身体原本就弱,病就更不容易好了。阿六说着。
“夫人觉得请医生看诊未免太大惊小怪,便买了药回来煎,一天服三次。对,我心想差不多该服药了,才……”
两人前往葵的房间。在后院晒衣处脱了鞋,上了缘廊,阿六领着平四郎穿过宽阔的大宅屋内。
平四郎一面跟着阿六走,一面数着有多少房间。每间房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但空无一物的房间也很多。女主人加女佣一名,连同女佣带来的两个孩子,这样一户人家用得到的地方想必有限。
平四郎讲出心中想法,阿六答道:
“是的,夫人说,不用的房间可以把榻榻米掀起来,但那感觉实在荒凉,我便向夫人提,反正打扫也不费事,就维持原状吧。”
“但是,每天光是开关挡雨滑门便得耗上半天了吧?”
阿六总算露出身为母亲的一面,骄傲地微笑。“我都要孩子们帮忙,两个孩子有事做也很高兴。”
阿六与孩子们分配到的房间,是与灶下相邻的六席房。
“发生孙八那件事时,为了加强防范,夫人让我们住她隔壁房。不过,后来用不着再为那件事担心,我们又回到原来的房间了。”
那便是夫人的房间,阿六说着正准备过去,平四郎制止了她。
从走廊通往葵房间的唐纸门开着。
“当天,唐纸门也开着吗?”
阿六以指尖抵住额头想了想。
“不知道……”
“白天你在屋内做事时,常开着吗?还是常关着?”
“不一定……”
“视日照而定吗?”
“是啊。夏天会除掉隔间,不管唐纸门还是格子门都会拆下来,到了冬天就全关上了。那天是怎么样呢?”
阿六缓缓地,仿佛是以足尖搜索记忆般靠近唐纸门。平四郎默默看着她。
“我想……是开着的。”
她停下脚步,望着房间说。
“嗯,是开着的。因为我来到这里,看到通往缘廊的格子门是打开的。”
阿六坐在唐纸门后,出声叫夫人。没听到回应,心想是在解手吗,便将头往里面一探——
“在那里,”阿六脸颊绷紧,向房内角落一指。“夫人就倒卧在那里。”
房内已收拾完毕,空空如也,唯有榻榻米沐浴在秋阳下。
“哪边?你站到那个位置上去。”
在平四郎的催促下,阿六不安地踏入房内。
“这边有张小方几,是夫人写信时用的,冬天会在旁边摆上火盆。但那天,由于这里朝南,阳光照得暖和,便只放了小方几而已。不,那个,夫人有时会抽烟,所以也端了烟草盆出来。”
“放在哪里?”
阿六弯身,指出就在小方几前。
“虽说是烟草盆,却不光是个盆子,制作很精巧。有放烟草的地方,有小小的炭钵、烟管架,还有一个这样的提把,能提着走,下面则做成抽屉。”
阿六手比着一个约一尺大小的箱子。
“喉咙痛时夫人不抽烟,因此有一阵子没点炭火,但那天夫人好多了,早饭后便抽了一些。对,所以炭火也点着了。中午之前我还添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