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兰根本无法想像她有多害怕被送回圣史蒂芬。她过了一个很不愉快的圣诞节,整天疑神疑鬼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第二天,他仍未企图对她毛手毛脚,也没有任何想偷看她洗澡的迹象。相反地,当她光着身子从客房走到浴室企图挑逗他时,他还大发雷霆,砰的一声摔浴室的门。稍後,她便答应了他的要求,也一直遵守承诺。呃,或多或少吧。潘格兰在日志里井然有序地评论他们每次的会谈,有时候三行,有时候则抒发了满满几页的感想。有些地方令她颇感诧异,因为潘格兰的洞察力出乎她的想像。有几次是她有意欺骗,他却看穿了还作了评论。
接下来她打开一九九一年的警察报告。
拼图全部到位,刹那间彷佛天旋地转。
她读着由一位名叫罗德曼的医师写的医疗报告,当中泰勒波利安医师扮演着显着的角色。她十八岁那年,检察官在听证会上设法要让她入院,手中握的王牌便是罗德曼。
接着她在一个信封内发现泰勒波利安与一名叫毕约克的警员来往的书信。写信日期都在一九九一年,「天大恶行」刚发生不久。信中没有明白说出什麽,但莎兰德名字下方彷佛倏地开启了一道活板门。她愣了几分钟才想通其中的关联。毕约克提到某次谈话内容,想必是他们之前谈过的事。他的遣词用字无懈可击,但字里行间透露出:如果莎兰德下半辈子都被关在精神病院,对大家都好。重要的是要让孩子远离那个环境。我无法评估她精神状况如何,或是需要何种照护,但就目前的事件而言,她住院的时间愈久,愈不可能在无意中制造麻烦。
就目前的事件而言。莎兰德暗暗咀嚼了好一会儿这句话。泰勒波利安在圣史蒂芬医院负责照顾她,这并非巧合。书信中的语气让她了解到,这些信理应永远见不到天日。泰勒波利安早就认识毕约克。
莎兰德咬着下唇沉思。她从未调查过泰勒波利安,不过他最初担任过法医,即便是国安局的调查工作,偶尔也需要谘询法医或精神病学家。如果现在开始挖掘,一定能找到关联。泰勒波利安的职业生涯当中,曾和毕约克有过交集。毕约克需要一个能埋葬莎兰德的人,他找上了泰勒波利安。
事情就是这样。原本看似巧合的事,如今呈现出全新的视角。她两眼空空呆坐良久。没有人是清白的,只不过有不同程度的责任罢了。而有人得为莎兰德负责。她非得跑一趟斯莫达拉勒不可。她心想,在国家司法体系这艘破船里,应该没有人想和她讨论这个议题,所以一定要在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和毕约克谈谈。她很期待这次谈话。
这些档案夹不必全部带走。她看过的部分已经像被录影一样烙印在她脑海里,因此她只带了潘格兰的笔记本、毕约克在一九九一年写的报告、一九九六年她被宣告失能的医疗报告,以及泰勒波利安与毕约克之间的书信。这些已足以塞满背包。
她刚关上门,还来不及上锁就听到身後的摩托车声。转身一看,要躲已经太迟,根本不可能跑得比那两个哈雷骑士更快。於是她戒慎地走下门廊,在车道上与他们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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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柏蓝斯基愤怒地走过走廊,发现贺斯壮还没回茉迪的办公室,但洗手间已经没人了。他又继续往前走,看见他正端着咖啡贩卖机的塑胶杯在和安德森与波曼说话。
包柏蓝斯基没有现身,而是掉头上楼到埃克斯壮的办公室,也没敲门便猛然将门推开,打断了正在通电话的埃克斯壮。
「你跟我来。」他说。
「你说什麽?」埃克斯壮反问。
「电话放下跟我来。」
包柏蓝斯基的表情让埃克斯壮不再多问而照着做。在这种情况下,很轻易便能了解为什麽包柏蓝斯基的绰号叫泡泡警官,那张脸不正像极了鲜红色的防空气球?他们一块下楼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