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南湖烟雨
的“夺命使者”找到他们之后,一时大意疏忽,忘形说出自己的绰号,他兄弟两人心中本已不忿,再经如此一来,便毫不客气地发作出来。
这“夺命使者”铁平此刻心中虽亦不忿,但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
“家师本不知道那件事,后来知道了师妹在西湖上冒犯了两位师叔,就赶紧特地命弟子前来赔罪,还望两位师叔大人不计小人罪,看在敝师妹年轻不懂事的分上,饶她这一遭,请两位师叔无论如何回杭州去一趟,不然——唉,不然弟子真的无法交代,家师只怕又要当弟子在哪里得罪了两位师叔哩。”
汪氏昆仲对望一眼,那汪一鹏右臂被折之后,性情越发偏激,闻言又自冷笑一声道:“年轻无知,哼!饶她一遭——哼!我兄弟这可不敢当,像令师妹那样的少年英雄,女中豪杰,我兄弟只望她饶饶我们就不错了。”
汪一鸣生性却较沉稳,心念一转,道:“这些事且不去说它,令师要我兄弟到杭州去,不知是为了什么呢?”
他心念转处,一来和灵蛇毛臬到底相交多年,再来他也不愿得罪此人,是以此刻言间语气,便和缓得多。
铁平是何等人物,察言观色,立刻觉察出来,喜道:“这个小侄也不知道,但家师——”
汪一鹏冷笑一声,截断了他的话:“令师近年贵人多忘,还将我兄弟这等老朋友放在心上么?他既然知道我兄弟在嘉兴,难道他自己——哼!”
他冷哼一声,中止了自己下面更难听的话,汪一鸣只见这“夺命使者”面上阵青阵白,心念一转,立刻接道:“如此说来,还望阁下前去回复令师,就说我兄弟即日就到杭州。”他微微一笑:“阁下旅途劳顿,也辛苦了。”
“夺命使者”铁平暗哼一声:“原来你们两人也不敢得罪师父,到底还是要说两句软语。”
他亦是生性偏窄之人,此刻对这“河朔双剑”兄弟两人,心中已有不满之意,但面上却丝毫不露,仍自赔笑道:“弟子辛苦些算得了什么,师叔们太见外了。”
他恭身一礼,又道:“师叔们既然就要到杭州去,那弟子就先快马回去禀告家师,让家师也好准备接待两位师叔的大驾于杭州城外。”
汪一鹏又自冷笑道:“那可不敢当,只要他——”
铁平生怕他又说出难听的话来,连忙躬身道:“那么弟子就先告辞了。”转身走出门外,两个起落,掠到岸边,纵身跃上船头,吆喝一声,那快艇又复破浪而去。
汪氏昆仲只见这快艇去远,冷冷一笑,汪一鸣突地回头向那五个少年叱道:“你们看看人家的徒弟,是何等精明干练,哼——你们哪里及得上人家半分,只会替我在外面惹事生非,那日在西湖若不是你们五个蠢才,哼——”他冷哼一声,倏然顿住,那五个少年你望我,我望你,脸上红得像是红布一样,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汪一鸣双目一张,却又厉叱一声:“还不快去牵马!”
可怜这五个少年,见到师父将那金衫少年冷嘲热讽地骂了一顿,心中方在得意,却不知师父回过头来,又将自己痛骂一顿,五人心里虽然气愤,但却仍乖乖地将马牵了过来。
汪氏昆仲翻身上马,汪一鹏突又冷笑道:“老二,那姓毛的近来确是越来越狂了,依我的意思,杭州城我就绝不会答应他去的。”
汪一鸣微喟一声:“大哥,凡事也该想得开些,姓毛的近来虽太猖狂,仙我兄弟又何苦得罪此人呢。”
他目光一转,又自笑道:“此刻时已近午,我们还是赶到前面,在那岳王庙去一转,然后再赶去三塔寺吃那有名的素斋吧,唉!近年来我们虽说极少参与武林纷争,但却几时有像近月来这般悠闲自在过?”
他一扬鞭,竟先驰去,片刻之间,就已望到岳王庙前的参天古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