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柏拉图-2
印象),同时也是无可挽回的,使得他的离去成为必然。
离开学校前夕王舒再次看见了费嘉。
那天下午他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门开着,她恰好从走廊里路过。当时他从桌前抬起头,随便向外看了一眼,没想到竟与她的目光相接。费嘉并没有因此放慢脚步,只是脸一直侧向办公室所在的这边。当她就要从门口消失的时候并没有回头,虽然他还能看见她,但他们已不是面对着面了。在此情形下如果她还想看见他必须转动眼睛,费嘉正是这样做的,眼波扭转,使王舒怦然心动。随后,他就被那堵无情的墙壁代替了。他听见她的脚步声远去,上了二楼。他想她并不是特意来看他的(听说他就要离开学校),那短暂的邂逅不过是碰巧。他虽然心情激动,但比以前更加真实。刚才她定然是去学生处,或者他们系办公室(这些部门都在楼上),总之是有事办。当然,她可能预先估计到在办公楼里会遇见他。费嘉选择了一条经过他所在办公室的道路,至少,经过政治教研室的时候她意识到这是他所在的教研室,因此她的脸一直侧向右边(否则的话,为什么不直视前方或侧向左边的财务科?)虽然办公楼里昏黑一片,她还是看见了他,并认了出来—一这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当然他不知道此刻她的心清如何,对他又作何感想。她的头发剪短了,穿戴似乎也比以前要时髦,她比一年前更漂亮了,简直成了一个美人儿。她像以前那样的机警,但显然更加自信了。她的自信没准还得益于他对她的肯定呢。王舒回想起他给她的第二封信中有这样英明的论断:看来你的情感方式就是拒绝,以拒绝别人而获得满足,看来你已经被宠坏了。
王舒的沉思被几个走进办公室里来的同事打断了。在此临别之际,他们变得亲热起来,显得十分依依不舍。互留电话号码后,他们反复唠叨说:今后一定要加强联系,同事虽然做不成了,但大家还是朋友,也许这样做朋友更好,更纯粹。他们建议开一个茶话会,欢送王舒,并站在他的立场上指责校方的种种不是,说他们也太不像话了,开一个茶话会是最起码的,要是他们不出这个钱,我们出!
王舒婉拒了众人的好意,表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他拿走了抽屉里的一本小说以及一些空白信笺,装进带来的挎包,而将有关他教学生涯的一切(教课书、备课笔记、辅导材料和学习文件)留了下来。当然,他带走了那张费嘉所在班级的名单,倒不是要留作纪念,他不想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王舒就这样离开了他的同事,与他们挥手作别后走下办公楼的水泥台阶。
只一年。一年前
无法预测这些变化
你脱离孩子的形体
像一次成功
阳光下缩小瞳孔
一些雄性物质绕着你飞
一年,分分秒秒都出了差错
你的头发不再是光滑的布匹
我从未看出你是个美人
你我行我素,走上美人之途
坚持月光下的进军
再灿烂的东西也经不住
这冷静的光辉
正好一年,太阳改造一个孩子
像最后时刻的淬火
为了另一批孩子的诞生
我走下台阶,记着你的幼稚体态
感到成长是一个错误
其次是时间
这首诗题为“成长的错误”,与“孩子们的合唱”在写作时间上大约相距一年。
从此王舒彻底离开了学校,再也没有回去过。
谁都认为他的离去是因为文学,因为文学与教学生活的互不相容,王舒不想委屈自己。大家为他的执着和果断而感动。他昔日的同事和他一样,认为这个学校丝毫不值得留恋,但他们缺乏他那样的勇气,更重要的是缺乏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