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去去
两个。湘南和燕北,你们都是我的乖儿子。说着说着,她的眼睛竟红起来,有一些湿润的东西氤氲在里面。我想阿姨是真喜欢我了。我鼻子一阵发酸,我说这是真的吗我和燕北就要做亲兄弟了。
亲兄弟。这三个字让我感觉温暖。上帝啊,我竟可以是如此幸运的孩子。
再后来,我穿着和燕北一模一样的adidas运动服和运动鞋去了学校。同学都说,我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双生子,都有俊朗的面孔和挺拔的身体。
我沉浸在种种未曾体验过的赞叹和惊呼里面,幸福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只是燕北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处变不惊的样子。要不是他的眼神平和,我的不羁,我觉得我们都可以以假乱真了。
4月,燕北15岁生日,阿姨买了两个蛋糕。我们一起唱生日歌。阿姨开心得哭了,叔叔也高兴,喝了很多酒。那一天我们都很放肆地幸福,仿佛全世界是我们四个人的一样。
那一年,我总共过了两个生日,燕北也是。我的生日是夏至,6月21日。
B 燕北
15岁那年我过了两个生日,第二个是在湘南家里过的。夏至。
那一天是太阳直射北回归线,北半球一年中白昼最长的一天。太阳升得很高,光线被茂密的香樟分割成一片一片地,像碎碎的水银撒在地上,一点也没有章法。
湘南就是在这样的光线里生长了15年,长成了一副明媚的样子,有凛冽的性格和灿烂的笑容。然后与我相遇。
流年。光华。童年。暗影。
那一天是个特别的日子,那一天出了一点点意外。
湘南哥哥的名字豁然出现在学校的公告栏里,因为打架,他被开除了。
他叫蔡箫辽,高三。我常常在学校里看着他穿着破旧的牛仔裤,脑袋埋在长长的头发里面,或者神情漠然地望着天,身影流动着恍惚的气息。他是那种讨女孩子喜欢的男孩子,英俊就英俊得要死,颓败就颓败得有型。只是,他不讨老师喜欢。通常,当我们碰面的时候,他会收敛起孤傲的眼神,态度温和地说,燕北,你好。
箫辽,你好。我应他。我知道,其实他从来都不是冷漠的人。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距离高考仅剩15天。
我一直担心他家里会有轩然大波的,可是没有。湘南说其实大家都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的,再说,箫辽的功课糟糕透顶,就算让他去高考,也是什么大学都上不了的。
我苦笑。回家后,箫辽沉沦的背影和疲惫的眼神不停地在我眼前浮动,我为他和湘南感到心痛。
他们本应该是多么和谐的一对兄弟,可是为什么,关系还不及我和湘南。
箫辽第二天便南下去了深圳。
我们去送他,我吃惊地发现他的长发和配饰藏刀都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百分百的阳光少年。棱角分明的面孔和四溢的青春,让人羡慕。
临走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替我好好照顾湘南,他太任性了。
湘南不满,说,得了吧,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
我看到箫辽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沉默。我说过,我相信时间的力量,它是漫卷的海潮,总有一天会让我们凛冽不再。
悲伤总是短暂的。这个夏至过后,我和湘南已经可以在化学课上往纯净水瓶子里扔钠片,看它像一条闪光的小鱼在水面游来游去,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最后鱼越来越小,融为水的一部分。我们对这种游戏乐此不疲,并管它叫quot;水焰火quot;。
箫辽离开之后,我更成了他们家的常客。湘南的妈妈对我很好,不过她老是叫我箫辽,发现错了便是一副怅然自责的表情。后来她叫箫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