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山摇摇头，对老汉说：quot;你看这些女人们，一个个假正经！quot;

    老汉咿咿呀呀地附和着。

    张家山拿着梳子，在自己的光头上比划着。

    老汉看着梳子在动，他还不想离开。他没话找话地说：quot;张干大是张家畔人吧？quot;

    quot;张家畔！quot;

    quot;那可是个好地方，年轻时候我走过！有个陕北民歌中说：quot;好女子出在张家畔，说的就是这地方。quot;

    张家山正待搭话，突然一声凄厉的警笛声传来。

    老汉一惊，立起。

    quot;怕是那田本宽，将一辆警车给吆回来了！他干大，你坐！他们忙乎他们的，咱们拉咱的古话！quot;张家山说。说话的途中，牵住这光头老汉的手。

    quot;不了，不了！我家里还有事，不给你们添乱了！quot;老汉说。

    老汉说完，站起，挣脱张家山的手，神色慌乱、心事重重地走了。

    张家山一阵大笑。他将梳子仍旧放在窑窝里，出门。

    警笛声尖叫着。一辆警车，在山脚下的公路上，紧急刹车。

    首先跳下来的是田本宽，随后是两名警察、一名法医。其中一个警察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腋下夹一个公文夹子。法医是个剪着短发面目清秀的年轻女同志，肩上搭个包儿。

    警车停在了山下。田本宽引路，一行人指指点点，向田庄走来。田庄村里，高高低低的畔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小孩子们学也不上了，背着个书包，跟在大人屁股后边起哄。田家畔上，quot;派出所quot;笑容可掬，迎上前去，和警察握手。

    张家山抱了个茶杯，在畔上蹲着。田本宽瞅了一眼张家山，有些得意。张家山摇了摇头。

    偏窑里，这田寡妇的尸首，免不了又被翻来覆去，折腾了一番。验尸完毕，quot;眼镜quot;警官掏出手绢，擦擦手指，说要解剖。

    法医见说，将包往炕上一搁，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拿出白大褂、口罩、橡皮手套、手术工具等等，穿戴武装起来。

    田寡妇穿的是大襟袄。大襟袄上是布做的纽扣。法医解了一阵，没有解开，倒是掰了自个儿的一个指甲。田本宽见了，过来帮忙解。法医挥手拒绝了他。法医用手术剪，quot;嘣嘣quot;几下，铰断了纽扣，然后两手一拽，衣服揭开，田寡妇白花花的胸脯，露出来了。

    法医伸开手指，在田寡妇的胸口，量了一量，然后，顺过手术刀，像宰羊一样，从肚皮上划下来。田寡妇已死去几日，血不旺了，倒是肌肉被割开以后，白花花地向两边翻起，煞是怕人。田本宽见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片刻，法医用一只手，托起一颗鲜红鲜红的心脏。

    quot;哎呀，心脏开花！quot;法医惊叫了一声。

    一语未了，院子里轰的一声乱了，大人娃娃，一个个都举着自个儿的头，往门里挤，想亲眼看看这千载难逢的稀罕。门太小，容不了几个头，于是，有人捅开了窗户纸从窗子里看，一个娃娃头小，竟然将头从窗户格子里塞了进来。看见心脏的人，一个劲地惊叹，惹得后边看不见的人急切中挤得更欢了。

    quot;派出所，你手里的警棒，是做样子看的？quot;quot;眼镜quot;警官不满地嘟囔。

    quot;派出所quot;见说，眼睛离了心脏，转过身，挥舞警棒，向门口扬去。警棒还没有到，人群quot;哗quot;的一声散了。可怜的是那个头塞进窗户格子里的小孩，急切中头被卡住，抽不出来了。这小孩留着个盖盖头，我们却认识，正是张家山在